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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之王》是一部多方期待的影片,该片由刘晓世导演,王一博、胡军、于适等人主演,讲述了两代试飞员在参与最新型战机试飞的过程中为了获取极限数据所经历的生死故事。
其中,胡军饰演的队长张挺代表着有勇有谋、有风险精神的老一代试飞员,王一博饰演的雷宇和于适饰演的邓放代表着敢想敢拼、有竞争精神的新一代试飞员。
影片刻画了不为观众所熟知的试飞员群体,对他们的生活轨迹与职业内容给出了影像式的描墓。
同时,作为一部主旋律剧情动作片,影片对国内该类型化影片的发展也提出了新的创作路径。
学者马宁在1999年发表于《当代电影》上的新主流电影:对国产电影的一个建议》一文中首次提出了“新主流电影”的概念,他认为:“所谓新主流电影”,首先提倡注重研究电影的想象力与观众接受程度的关系,发挥想象力在国产电影中的作为。
在这一叙述语境中能够准确的看出当下的电影研究者表达了面对好菜坞电影工业的冲击,国内的主流电影在慢慢的升高的技术与成本要求之下所应保有的核心追求,即对本土文化和本土元素的挖掘与利用,创新精神理应成为主旋律动作片在类型化创作路径上的精神灯塔。
近年来,随着民族文化热潮的兴起,“新主流电影”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备受电影理论界关注的热点话题。
在内涵不断进行拓展的过程中,“新主流电影”贴合了当前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对于创作语境的塑造,同时展现出了一种符合当下史观的历史情感表达,如我们所熟知的电影《战狼》《战狼2》《中国机长》《中国医生》等。
“新主流电影”也会和别的类型元素相融合,如融合了科幻元素的《流浪地球》系列等。
该类型“深入个体生命的肌理,描墓新时代语境下个性化电影的艺术辩证法与新的表述形态,将大的历史中的普通人物(包括女性)塑造为新历史主体,体现出新主流电影以至整个中国电影生命叙事及其历史建构的强大适应性”。
与此前“高大全”的英雄人物相比,新时代的英雄更具有鲜活的人物气息有时甚至会展现出鲜明的个性弱点。
在主旋律动作片的类型化创作路径上,重点突出的人物是必不可少的,如《战狼》中的冷锋从某一些程度上来说,人物重塑着“主旋律”中的旋律性。
在《长空之王》中,雷宇是影片的主要叙事人物,也是通过他影片梳理出了几条不同的人物线索。
影片一开头,以一段紧张刺激的空中驱逐敌机的戏份刻画了雷宇出色的飞机驾驶技术及能力,并引出了张挺这一人物:他是雷宇的伯乐赏识雷宇的才华,并带领雷宇走进了试飞的大门在这一段情节中,雷宇的人物性格特点初显,他对于飞行有自己的理解,还可以说有一些执拗他有胆识、有谋略,是一位出色的飞行人才。
希望能够留在前线作战的雷宇起初拒绝了试飞的工作,正是张挺“想不想开隐身战机”的理由说服了他,也进一步突出了雷宇的人物特征:对飞机与飞行的热爱。
正是这一特质,凝聚成了试飞小队共同的精神气质,也让这些试飞员成为某一种意义上的生命共同体。
例如,拿了三届“金头盔”,输给了雷宇却不给他敬礼的邓放,还有高英俊、夏鹏飞、童敢......他们不会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叫苦叫累却会因为被试飞淘汰而伤心落泪。
而为此,他们展现着一种共同的理念与意志,即直面困难,在困境之中突围,激发个体潜能。
这也是主旋律动作类型片常用的叙事手法,这种手法在现实救援题材中更为常见,如《烈火英雄》中的火灾、《攀登者》中的雪崩、《中国机长》中的空中事故等。
正是在这些现实困境之中人物的拼搏姿态才能以一种勃发的生命力被书写被定格,以此来实现角色生命的影像价值与其所代表的社会价值。
人物的拼搏姿态也会以一种穿透银幕的力量与观众形成较为强大的精神联结,他们的精神也会以一种符号式的表达从人物的个体记忆被升华为社会与民族国家的价值取向。
因此,尽管影片只对试飞考核的过程予以了简单的交代,我们仍能从类型模式中寻找到叙事脉络的痕迹,但影片并没有完全按照传统的主旋律模子去再塑一个无所不能的“冷锋”,对于雷宇这个人物形象,我们大家可以清晰地发现,是有其弱点的。
雷宇是个自负的人,他非常相信自身对于飞机的熟悉程度,致使他在一次和张挺共同出任务的过程中做出了不够成熟的判断,过早跳伞失去了试飞员最为重视的珍贵数据。
在此,影片提出了在试飞员这一职业属性之下的职业伦理命题,即对生命与数据的权衡。
这是一种自保意识与职业精神之间的博弈,在几秒钟的时差内,影片的叙事张力被拉到极致。
在这个人物身上,我们大家可以看到1986年上映的美国经典动作片《壮志凌云》中汤姆·克鲁斯饰演的飞行员“独行侠”的影子。
作为一部美国海军宣传片,《壮志凌云》运用了大半篇幅来呈现战机翊翔于天空令人热血贲张的画面,“独行侠”的桀警不驯、不服管教也成为一个经典的人物形象年轻激情的肉体、和女教官之间的情愫、少年的理想……
所有这些元素让《壮志凌云》展现出剧情动作、青春、偶像等多种类型元素融合的叙事特征。
影片一开始,经历了番激战的雷宇准备紧急迫降,但他并不完全听从塔台的指挥,而是充分相信自身判断,在极限点迫降,最大限度地保护了飞机。
我们可以用“不守规矩的人”来定义这一类人物形象,而正是因为他们对既有规矩的挑战甚至是“破坏”,才为新的可能性的诞生创造了必要条件。
《壮志凌云》是一部经典的因果式线性结构的影片,即“以线性时间戏剧化展开故事,叙事链单一,追求情节结构环环相扣、逻辑严密的完整结局,强调外部冲突和动作强度”[3]。
影片以“独行侠”的个体成长展现美国海军精神,以个体的成长困境来表达现实困境和理想情怀。
对于“独行侠来说,个体成长的转折发生在一次飞行事故导致他的僚机兼垫友“野鹅”牺牲后,目睹了惨剧的“独行侠”决定放弃飞行生涯,尽管受到了女教官查丽的鼓励,但当真正重返蓝天时所受到的精神创伤仍旧让他无法正常飞行。
这是一种十分常见的人物成长模式,即“天才一受阻一成功”模式,最终发挥出个体的生命潜能,展现了坚韧的意志品质与理想信念。
与《壮志凌云》相比,雷宇在“天才一受阻一成功”的人物形象塑造模式中经历了更为细腻的刻画与打磨。
第一次是在和张挺执行任务时,在飞机故障中雷宇做出了不够准确的判断,过早跳伞,导致数据丢失。
自傲的雷宇不认为自已错了,也正是因为这次事故,雷宇被停飞,递交了转回原部队的申请书,第一次决定结束自己的试飞生涯。
而我们知道,对于“试飞”来说,一个决定的做出很难有“对”与“错”的区分,在极限时间内,当生命与数据成为两个制约人物做出选择的关键元素,所带来的结果往往是随机的。
这也是雷宇的妈妈所说的“飞机坏在了天上,怎么修?”更何况试飞员的工作便是主动制造险情去获得极限数据。
例如,试飞员会在飞机的尾旋状态下面对飞机一边旋转一边急剧下降,双发动机“空中停车”,失去动力的险情。
每一次试飞,便都是将个人置于险境,迎接未知的可能性去寻找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临界点,这也正是让人肃然起敬的空军精神。
雷宇虽然是影片的主要人物,但并不总是如“独行侠”般遥遥领先的那个,其人物形象更加复杂。
出身飞行世家的邓放对于自我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作为三届“金头盔”的获得者,他与雷宇的较量成为一条支线。
同时,在此过程中更多除了飞行员之外与飞机研制、后勤等多方面有关的工作人员也得到刻画,如总工程师与捆伞师。
雷宇对于反尾旋伞的设计体现出新一代飞行员“专家型”的职业属性,同时也体现出除了在天空中出生入死的试飞员之外,还有无数幕后团队的研发人员为祖国的航天事业奉献着青春与热血。
影片对于人物群像的呈现是以点带面式的,在雷宇被“放逐到后勤捆伞的情节中,捆伞师这个不为人所熟知的职业也走到了台前。
他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机械性的工作,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因为哪怕晚了零点几秒的开伞速度,都关系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由此,所有与新型战机研制有关的人员形成了一个生命共同体,进而升华为一种“长空之王”的精神表达。
在张挺带着飞行员小伙子们来到烈士墓前祭扫时,这种精神便已得到了一种团体性的、无名英雄式的呈现。
此时,无论是张挺雷宇,或是邓放,都成为一种符号性的指向,指向了所有为这份事业与家国情怀奉献生命的个体这也是“新主流电影”近年来类型化人物塑造的倾向,即弱化个体人物的“高大全”倾向,转向更加人性化、更有“人昧儿”的人物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