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新中国第一代空军试飞员,曾数次突破“死亡禁区”,用生命丈量极限;他曾被授予“科研试飞英雄”称号,并荣获一级英模奖章。他说,做一辈子航空人,试飞是终生的期盼。
近日,总台《吾家吾国》主持人王宁专访蓝天勇士王昂,听他讲述超越极限的云端故事。
1935年,王昂出生于上海的一个革命家庭。解放前,他的父母都是中国的地下党员,儿时的他,经常在父母召集会议时独自留在楼下把守放风。
父母在隐蔽的斗争中奔波忙碌,王昂从小就具备了各项独立生活的技能,做饭、织毛衣都不在线年,他被北京航空学院(现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机制造专业录取。自此,王昂与飞机的不解之缘拉开序章。
在上世纪50年代后期,我国航空工业已完成了修理和制造的整一个完整的过程,开始建立起从科研、设计到飞行试验的技术链条。在这种情况下,航空部门在1958年首次选拔大学毕业生到航校学习飞行,目标是培养一批既懂理论又懂飞行技术的试飞员,而王昂恰好是当年第一批被选中的大学生之一。
王昂:从初级教练机到高级教练机,我都是第一次放单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喜欢,就不断地去钻研它。有的人对不可知的未来是恐惧,而我感到的是很新鲜。只要你去追求,永远是学不完的东西。
1977年6月13日是王昂职业生涯中重要的一天,他的任务是确定歼-8高空加力的边界。
为了产生更大的加速度,现代战斗机的发动机都有加力燃烧装置,打开加力,发动机推力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提高1.5倍,曾有试飞员形容,“你能够感觉到你的被狠狠踢了一脚”。
那一天,王昂驾驶歼-8顺利地飞到了1.7万米高空,他按计划打开加力,做好了被“踢一脚”的准备。然而意外发生了,王昂试飞的战机突然完全失去了动力,开始以惊人的速度下坠,他竭尽全力调整飞机的姿态,等待重启发动机的时机。
王昂说,在确认自己操作无误的情况下,他来回启动左右发动机将近20次,但始终没有一点反应。高度表显示,飞机从1.2万米一直掉到了3000米,而3000米也是王昂可以再一次进行选择跳伞逃生的高度,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王昂:我们的祖国那个年代很难,虽然在飞的时候,歼-8已经有四架飞机能飞了,但是也仅仅是四架。
在命悬一线的生死时刻,为了保住飞机,保留科研成果,王昂选择放弃跳伞的机会。
他驾驶着没有动力的歼-8飞机,从距离机场140公里处飞到了接近机场的位置,这已经是超越极限的努力了。当飞机高度降到了2500米,王昂再次尝试启动发动机。
最终,凭借坚定的信念和专业的素养,王昂成功完成试飞任务。飞机平安落地后,王昂找到了事故的关键原因,并取得了宝贵的科研数据。
王昂:新飞机出现,要定期试飞几百架次、上千架次。试飞员就是要去尝试探索,探索就是因为还未知,从未知到已知必然有一个冒险的过程。
念书期间,王昂曾是学校舞蹈队队长,而作为试飞员,他更是被称为“刀尖上的舞者”。
1979年,在首飞十年之后,歼-8飞机定型试飞工作即将进入尾声,王昂再次迎来了一项高风险的试飞任务——“低空大表速”。
“低空大表速”是测试在飞机不发生颤振解体的前提下,速度所能达到的最大值,其危险之处在于,一旦达到颤振速度,飞机会在空中瞬间解体。正是如此,这一项目也被称为试飞员的“死亡禁区”。
王昂的爱人付希君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王昂出发前和她告别时的细节。“到我屋里以后,他跟我来了一个拥抱,在我耳边跟我说,‘家里就靠你了’。当时我没理解,我说你出差有什么事吗?他说没有,挺好的,我就出差。”
随着飞机逐渐进海,王昂循序渐进地加速,御风而翔,探索性能边界,成功突破了被称为“死亡禁区”的试飞项目。
1980年初,歼-8白天型飞机最终设计定型,王昂被授予“科研试飞英雄”的荣誉称号,获得一级英模奖章。
那一天,玉树临风的王昂遇上了直爽美丽的东北女孩,王昂演奏手风琴为跳着舞的付希君伴奏。两人自此相识相爱,至今已携手走过65年的时光。
王昂忙于试飞工作,而付希君则更多地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面对丈夫惊心动魄的工作日常,付希君害怕接到领导的电话。“领导找我,肯定是有事情发生才进行的。”
直到王昂停止试飞工作,付希君才能够松一口气。然而,她很少对丈夫表露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因为她深刻理解,王昂作为试飞员的职责和使命。
每一次飞行,都是在用生命丈量极限,用智慧、勇气去划定和拓展战机性能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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